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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沉睡历史的艺术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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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张同义《爹和娘的海》

第二次鸦片战争的主战场是在广州地区和京津大沽地区,由于广州地区的战事是在清朝中央政府不知真情的状态下进行的,真正反映战争水平的战事仅在于京津地区,而1858年、1859年和1860年清军与英、法军在天津大沽进行的三次大战,则决定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进程,是整个战争的重要节点。这已经是史学界的共识。如何以艺术的方式把发生在天津大沽的三次大战表现出来,从而真实地还原晚清历史状况与当地的生活形态,成为作家张同义的追求目标,长篇小说《爹和娘的海》就是这一艺术实践的结果。
小说忠实于历史史实,是一部严肃的历史文学创作。不同于当下流行作品对历史消费性的解构与戏说,《爹和娘的海》严格遵从了历史的发展脉络,以翔实史料为基石搭建了小说的基本框架和叙事线条。正如作者在后记中所说,第二次鸦片战争在大沽的三次战事发生在他的家门口,为了写这一段惨烈、悲壮的历史,他几乎翻阅了所有的历史资料。尽管这些资料都是死的,呆板的,没有温度的,却是作者真正深入历史时空,准确把握和触感历史形态的唯一渠道。严肃的历史观和严谨的创作态度赋予了小说严格的历史维度和较为纯粹的文学品质,使其成为一部标准意义上的历史小说。
历史小说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描述和重述历史,更需要作家发挥主体性的想象和体验,通过唤醒沉睡的历史,重建和拓展特定的历史生活空间,使其以饱满、灵动的艺术形态重新载入历史,并与当下建立对话性的关系。在《爹和娘的海》中,张同义在描绘真实历史人物如僧格林沁、乐善等人的同时,重点创造了爹、娘、黄大、阚爷、郑先生等民间人物形象,对于这些民间人物,作者以风俗史的方式展示了他们的屈辱生活及悲剧性的命运,使其不仅成为填补历史骨架的丰盈鲜活的生命体,而且他们在与真实历史人物和重大历史事件发生关系的同时也成为小说的主体,并在自我形象的展现中孕育了多重性的意义内涵。特别是在对娘这一民间女性的塑造过程中,作者充分发挥了他的艺术想象和文学才能,创造了一个鲜活和丰满的艺术形象。在她的身上,既体现出传统中国女性的安分守己、勤劳善良和温顺隐忍等传统美德,也展现出其在逆境中奋勇抗争、坚韧不屈和忠贞刚烈的一面,更在对忍辱含恨生下的混血儿毛毛的深爱中表现出人性的光辉和母爱的伟大。实际上,作者在娘这一人物构形中灌注了满腔的情感和深刻的思想意蕴,她对屈辱的抗争与接受,及其从蒙昧依附到觉醒独立的性格成长过程,使其远远超出了小镇普通妇女的形象内涵,她不仅是大沽口小镇的象征,而且也隐喻了近代中国的历史,是近代中国历史的形象体现。
地方性的意义不仅在于其历史传统的丰厚,更在于对这一丰厚传统的继承和发掘,张同义通过长篇小说《爹和娘的海》艺术创造,不仅再现了近代历史风云中处于战略要地的大沽地区的民情风物和当地人民的生命形态,而且使得这一段渐行渐远的历史重新进入人们的视域,并继续影响着当下生活意义的构建。从这一角度来说,《爹和娘的海》实现了作者的艺术理想。

2012年1月11日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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