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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天子门户》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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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生

长篇小说《天子门户》是一部视角独特且读起来饶有兴味的作品,也是一部以盐商形象认知天津近代社会的小说,同时又是一部以家族兴衰和人生跌宕反映京畿门户都市生活的长篇。

作品从盐商盛家的衰败引发几个家庭的错综变化开始铺排情节塑造性格,但没有太胶着在家族文学常出现的高墙深宅,而是把人物活动的舞台从天津卫老城里延伸到海河两岸渤海海湾,从市井街头震荡到皇宫王府,从平房草棚续转到洋楼别墅。于是一座城市的诸多方面被写进了作品中,各种人物也齐集亮相。难能可贵的是,一百年前发生在京畿的历史事件如曾格林沁屯军,大沽炮台失守,北洋新政实施,近代工业、教育、商贸在津崛起,尤其盐业的起起伏伏,都在这些人物的活动中有鲜活的表现。
历史烙印和历史信息使人物不仅“说历史的话,办历史的事”,更以一种真切让作品有了历史纪实感,读者通过阅读本书可以对天津百年做近距离的认知。
当然,《天子门户》的感人,还在于作者连绵不断又处处悬念迭出地把人物与情节演绎得风生水起。一封家信漏出点滴盐票信息,主家无心听者有意,结果旁人暴富,老盐商却屋漏又遭连阴雨。投机者钻进钱眼贩私盐,儿子以权谋利,牵扯上官司,竟引出七沟八湾几个家族出场,天津和山东两处官场的争斗,还一直打到丁宝桢、盛宣怀那里。最终以盛宣怀的暗下针砭,才战胜了丁宝桢的不善周旋,并又引出新一轮的几家欢乐几家愁。于是,阔大又立体的“天子门户”映入读者眼帘,有根有底又虚实结合的人物展现在读者脑海,演绎有序又意料不到的故事搅动着读者心灵,近代天津也就有声有色地走进今天的文化生活中,给我们打开了解百年历史与人生的艺术窗口。
小说不囿于生活、商事、盐务等等层面,它深入地描绘出清朝末年的洋务和新政,刻画了朝廷的腐朽、联军的入侵、义和团的反抗。当然这些都“横看成岭侧成峰”或浸润或嵌入到盛家、范家、文家、高家及其周围各色人等和故事中。也就是大事隐在幕后,性格角色活跃在幕前。但这些都是以历时性的律动,把百年步履的主流足迹形象地揭橥出来。作品几乎在每章都或明或暗地写“变”,有恪守传统导致衰落的衰变,有生吞活剥造成畸形的畸变,有西学为用中学为体的夹生变,更有时代或透过云层或直暖心扉的启迪变……
这种“变”是那么沉重,那么趔趄,可时代之风吹了进来,天津就是那最早的风口之一。新与旧,固守与变革,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从身心到言行的震荡。“变”已经使小说的主题深刻、有力。全书虽然还是“通俗叙事”,却在内里上寓雅于俗,寓启迪于故事,小说的社会责任也就体现其中了。
郁子和立民不仅写了老式家庭的古板固旧,洋行买办之家的标新立异。更写了青年人的觉醒、反叛。这样的情节有的作品已描绘过,但是紧密地结合天津的民风民俗,把看似平常的规劝,冲喜,娶妾,贩盐,开店,信教,求官职,办洋务,摆酒席,见大臣,会贵戚,刻画得有声有色,再结合命运的逆转,诡计的暗设,危机的四伏,希望的渐现,让这部长篇更凸显了天津当时的环境,凸显了天津地域的性格。
尤其以主人公盛洪来为代表的一代商贾们既新颖又传奇的人生故事,更能体现两位作者重塑天津人新形像的愿望和独道匠心:他恩爱分明,善良之中带着狡黠,富而不趋邪,贫而不失志;以一种坚韧拼搏,历曲折,克艰难,求兴盛。他虽为草民却心怀大志,中国文化的“家国观”使他视野开阔,家庭变故和民族磨难使他既能冷静应对大灾难,又能靠类似斗鸡斗蟋蟀的“歪招”,四两拨千斤。在他身上有复杂的一面,却始终具有着正义的力量。其他众多人物,小说都能交叉、对比,个性地铺排开来,而且从权臣要员到青皮妓女,从大户人家到土屋草棚,从盐商洋行到酒馆书场,从北洋实业到私盐官引,都在天子门户这“舞台”上演了一个淋漓尽致和“津味充足”。
也就是说,小说因写了盐商而题材独具,写了近代百年而内容厚重,写了家族纠葛与兴衰而情节曲折,写了变化的天津而更天津化,但作品叙事所坚持的一种对天津味道极为新颖的开掘,即以“咸味、鲜味、显味”写天津,从而使《天子门户》成为一部当代天津文坛的味道浓郁之作。

2012年6月7日 0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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