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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脉文学 透析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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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李勇《“现实”之重与“观念”之轻》

於可训
《人民日报》(2014年08月05日24 版)
19世纪中叶,西方列强以坚船利炮打开古老中国的大门,中国农耕文明开始受到无情冲击,中国由此开始了一段屈辱历史。这本是国人长久以来形成的一个常识性的认知,但是在晚近30年,尤其是最近20余年来,受西方现代化理论的影响,这种认知却有所修正,人们在确认这部屈辱历史的同时,又不得不承认,中国社会现代化的历史,也肇始于兹。承认这样一个事实,无异于说,西方列强这种强力的野蛮的方式,在客观上也给我们带来了另一种结果,这就是现代化。现代化确实包含有某些对人类有用且适用的东西,所以才被广泛接受。但因为西方的现代化在先,来自内部驱动,其他地区的在后,靠外力推动,所以就有了先后内外之别。有学者把西方的现代化称作原发内生型的,中国和其他许多发展中国家的则是后发外生型的。正因此,所以也就不免事事落后,处处不如人,就得急起直追,迎头赶上。这样一来,也就容易助长急躁情绪,滋生激进主义,在具体的言行中,有可能免不了急于事功,所以尤其需要警惕浮夸冒进。
  以上是我读李勇专著《“现实”之重与“观念”之轻》后的一点感慨。他的这本书研究上世纪90年代以来的乡村小说叙事,很容易让人从上世纪90年代以来乡村社会的变动,联想到这变动背后隐含的上述历史因素。虽然中国乡村社会受现代化的冲击并非始于90年代,但90年代以来乡村社会所发生的变动,却是前所未有的。此间,以市场经济取代计划经济为标志,中国开始重新回归或再度加入“世界市场”,并借助新的全球性的经济一体化趋势,力图将中国社会的现代化进程推向一个新阶段,这就是乡村在当下中国的历史情境。与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的中国所追求的现代化不同,它不是全盘接受由西方“植入”的现代化模式和“推销”的现代化成品,而是根据中国的国情,依靠自身的力量,探索适合于自己的发展道路。与计划经济时代苏联模式的现代化不同,它不是单一的、封闭的,靠政治和行政的手段规划的,而是多元的、开放的,借市场力量推动的。凡此种种,正因为存在这些区别,所以它是以独立自主的现代民族国家为主体,建立在深厚的民族传统和独特的“中国经验”基础上,以自己特有的方式所追求的现代化。这样的现代化追求,影响于文学,尤其是乡村小说叙事的,自然既不同于西方,也不同于过去年代的中国,但却因为与西方和过去年代的中国有着紧密的历史关联,而综合了西方的现代化和过去年代中国的现代化追求的各种因素,因而显得异常复杂。李勇这部书,用历史的比较的方法,通过具体的个案分析,用丰富的实证材料,论述了这种复杂性的种种表现,以及过去年代乡村小说叙事的种种变化,是中国社会现代化进程和中国文学现代性观念演变的一个极好注脚。
  当然,现代化被认为是历史的发展和进步,但这个过程,伴随着极大的痛苦和牺牲,会激起情感和理智的巨大反弹。这其中所隐含的矛盾和困惑,不管包含了人们何种态度和想象,可能都有其合理性或合法性依据,而不宜用一些抽象的历史标准或道德标准妄加评判。西方现代化历史悠久,但在中国,诸多现代性因素尚在发育之中,只要这个现代化的过程没有结束,这种复杂的现代性情感,在文学中还将反复出现。从这个意义上说,李勇的这部专著,无疑给未来的研究者留下了一份历史记录。
2014年8月5日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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